那样的日子荒芜过了几天,徐起霏终于不愿坐以待毙,就算他不回家可是办公室总还是要去的,那里她自然是熟门熟路,于是便装作忘记那天谈得很不愉快的经历赖起脸皮又去他办公室厮混,反正从前那也是家常便饭,他见了也不吃惊,只如往常一样吩咐了秘书好吃好喝地给她供着,她仍旧该吃吃,该喝喝,浏览杂志抱着手机上网一样不落,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更忙了,也许是因为要腾出时间去医院照顾江以夏,所以工作堆了很多,但也有可能是他的故意,反正只要她在,他们就几乎没有一刻时间可以独处,就算她想要牺牲色、相去毛手毛脚,竟然也逮不到机会。
她给莫莫发短信:死缠烂打失败。
那边的回复只三个字:下猛药。
这样的时刻婚礼的准备他居然还没有叫停,甚至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他也没向周家人透露一个字,可能他的世界里只剩一个江以夏,连这些都忘记了吧。然而不管怎样,她还有砝码,周夫人陪她定了婚纱的款式,周正泽自然又是缺席,他的几套礼服都是她们商量着定下来的,她委婉地提起他已经忙得数日不归了,周夫人叹一口气,拉住她的手道:
“以夏和正泽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就像兄妹一样亲,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正泽肯定很难过,你多担待他些吧。”
虽然当着她这样说,可是这位聪明的周夫人转过身肯定立刻给周正泽打了招呼,可能还下了死命令,于是当天晚上他果然回来了,虽然仍旧和她只有不咸不淡的几句话,洗了澡也仍旧径直去了书房,可她守株待兔早做足了准备。
他一开门便见书房的灯光已经调成了极暧昧的淡红绯雾,轻柔舒缓的音乐潺潺流淌,诱人的香氛幽幽弥漫,而最撩人的还是坐在他电脑桌后那个只着性,感睡衣的影子,长发披散,肩带滑落,绯红色的光影里红唇微启,眼波妩媚诱惑,看一眼也让人血脉贲张不能自已了,可即使是这样,他居然还能无动于衷,只若无其事问几个字:
“怎么还不睡?”
关键时刻徐小姐也豁得出脸皮去,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扭着水蛇腰就水蛭般贴到了他身上,唇瓣是暗夜中悄然绽放的绝美花瓣,温热香甜的气息□吹进他耳中去:
“亲爱的,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我向你保证以后任何事再不会瞒你的,你这几天老是不搭理我,我很难过你知道吗……”她柔若无骨地依在他怀里恰到好处地撒娇发嗲,手也不安分地撩拨着他的身体,他按住她的手淡淡开口:
“起霏,我真的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先睡吧。”
她才不管那么多,好不容易逮到和他独处的机会,岂能让他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去,她如了解自己的掌心脉络一般了解他的身体,就算他说了那样的话,她仍有把握让他情难自禁,然而她还来不及火力全开,陡然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样的气氛。
是他的电话,她圈住他的脖子喃喃:
“别管它。”
他只说了一句:
“是以夏。”便推开她接起了电话。
回想以往每一次,只要他得了一点机会都会缠着她没完没了,就算他向来看得极其重要的工作什么的也会抛到一边,可是她也只拼得过那些无聊的文件罢了,如果对手是江以夏,就算她厚着脸皮贴上去也不过是一败涂地。
电话那边的女声应该是在抱怨他不在时的无聊与不便,他走出这暧昧朦胧的光线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安抚她,他为照顾徐小姐应该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那温柔而怜惜的话语偶尔低低传到她耳边来,仿佛是寒夜中不经意落到脸上来的几颗冻雨点子,一直冷到了心里去。
所以莫莫老说她个性冲动,牛脾气犯起来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这天晚上她本来打定主意委曲求全的,其结果却是穿着性,感睡衣,踏着数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噔噔噔走到和江以夏温柔通话的周正泽身边,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当着他的面按下挂机键,和他横眉冷对:
“如你所见,就算事到如今,我依然受不了她三更半夜给你打电话。”
她转身几个箭步冲进了卫生间,将那手机啪扔进了抽水马桶,一按抽水键,哗啦啦地一了百了。
而那逞一时之快的结果就是,半夜三更她又给莫莫发短信:美人计失败。
那家伙直到次日太阳晒到半空中才回她电话:
“靠,周公子他居然也圣人了,肥猪肉摆到面前都不啃两口!看来江以夏的心机也不是一般两般呢,她现在铁了心和你叫板,把周正泽守得固若金汤,徐起霏,你在周公子心里反正早没什么正面形象了,我看也拼不过她,不如先撤退了吧!”
肥猪肉呸她一口:
“滚,正泽是我的人,凭什么我要撤退,我还没用杀手锏呢!”
那边立刻拍手笑起来:
“好,霸气侧漏,姐姐就喜欢你这股傻劲!说吧,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据徐起霏分析,周正泽对江以夏的情感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来自怜惜,对比她精气十足的河东狮吼造型,江以夏西施捧心的病美人模样便格外惹人怜爱,基于这一点,她决定来点苦肉计,让他也心疼一把,只要他情绪稍露,她再软软哄他几句,事情应该会容易多了。
可是让她苦恼的是应该怎样“苦肉”,莫莫立刻贡献了她的脑残想法:
“你也‘流产’呗,就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怀上的,被他和江以夏狼狈为奸一气就流了,我不信他心疼丁磊的娃不心疼自己的娃!”
她立刻否决,流产是个高深复杂的技术活儿,撒这个谎漏洞太多,稍有不慎被他看穿她更解释不清了,莫莫顿时也觉得在理,于是又幸灾乐祸地鼓动:
“那这样你看好不好,现在立刻去冲个冷水澡,或者去外面裸奔三圈,烧到三十九度五,我们马上去医院吊水,你只管闭着眼睛说胡话‘正泽我爱你爱到死’之类,我就负责去把人给你找来如何?”
她觉得高烧可行,于是咬牙脱了外套在寒风中冻了两个小时,无奈人倒霉时喝凉水也塞牙缝,她天生不是病美人的料,即便是这样了她连个喷嚏也没打,依旧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最后她决定走演技派路线。
此番场景自然少不了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于是莫莫自告奋勇担当了这个“捧哏”的角色,她挑着周正泽下班赶去医院的时候挂了急诊,堵在去往产科住院楼的必经之路上,莫莫眼睛贼亮,远远看到周公子从过道的另一边走过来立刻开始数落她:
“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注意身体,现在烧成这样还不去挂水,就想着明天‘焰’的宣传活动活动吗,你这个样子怎么能上台,我看你还是先推了吧!”
她刻意有气无力地嘶哑着:
“都已经说好了怎么能临时变卦,没关系我还撑得住。”说完她还咳嗽两声加强效果。
“徐起霏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有必要这么拼吗,就算你再伤心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啊——咦,周公子,好巧,你怎么知道起霏发高烧了?”
他到底还是在她面前停下脚步,问了一句: